没有名字

—奶糖—

【童猗窝】人间债 21

*原著向。私设繁多。过去和现在穿插进行。单数章是现在,双数章是过去



*为了找回已死的猗窝座,童磨回到了过去,但他回得早了一点







21.

 

浑身带有刺青的新生的鬼,野兽一样奔跑在初春清冷的夜中。

无惨在将其转化并赐予新名后就离开了此处,仅仅一个颇具潜力的新鬼还不值得鬼王驻足。而初获新生的鬼茫然地张望这个世界,除了知道自己叫做“猗窝座”外,大脑一片混沌,只剩下澎湃的食欲。他没有记忆,大量的鬼王血液在彻底改造他身体的同时,也冲昏了他的神智,他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,只是凭借着本能行动。

深夜,万家万户都熄灭了灯火进入沉眠。人类的血肉对腹中饥饿的新鬼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,他嗅着满街人类新鲜的血肉,却没有觅食,转身逃入山中。纵使神智昏沉,他还是敏锐地发觉了贸然捕杀人类的风险,选择了忍耐。

他奔到溪边,低头去看。金色的森然的双眼,樱粉的头发,身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靛青纹身,他伸手去触碰那张脸,却摸到了破碎的波纹,于是他意识到,这水中的倒影正是自己。他叫猗窝座,是一个食人的鬼,除此之外,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——变强。

他缓缓坐下,将双足浸入冰凉的溪水中,像一个跋涉已久的旅人那样,闲适地闭上了双眼。

 

猗窝座蹲伏在林中,金色的瞳孔中只剩下赤裸的嗜血的食欲,他纵身扑倒一名上山劈柴的行人,低头咬断其喉咙,大口地吞食人类血肉,以缓解腹中灼烧般的饥饿。这是他几天来的第一次进食,吃相有些狼狈,整张脸几乎埋入其中。

“猗窝座。”

听见有陌生声音呼喊自己的名字,他就迷惑地抬起头,看见月光下站着一个陌生的鬼。对方身上有刻意收敛过的淡淡鬼气,但无疑要远强于他,面对意图不明的来客,他立刻护住已经被撕咬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食物,作出狰狞的姿态,试图吓退对方。

“猗窝座。”

童磨又喊他一声,深深地注视着他,慢慢蹲下身,表明自己并无攻击的意图。

“猗窝座。”

暂时缓解了饥饿的新鬼眯起双眼,在长久的对视后终于意识到,眼前的鬼似乎认识他,并且没有对他产生威胁,于是放下戒备重新转回去大吃大喝。

童磨凝视他的背影,眼神深刻。

他知道猗窝座在变鬼后没有为人时的记忆,他还曾经猜测过缘由,现在看来,应该是在他变鬼时,大脑被严重摧毁过。大量鬼血地注入重塑了他的肉体,同时也带走了他的记忆和神智。等他的身体完全适应融合了鬼王的血,神智会渐渐恢复,但记忆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
猗窝座吃掉一整具人类的尸体,才感觉腹中的饥饿有所减缓,他舔舔手指,有些意犹未尽。一股香甜的气息从背后飘来,他用力嗅了两下,回头寻找。

童磨掰断自己一根手指,伸出鲜血淋漓的手,笑得很无害:“过来啊。”

实力强大的上位鬼的血液对于新生的鬼来说,比人类的血肉还具有诱惑力。猗窝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根跌落在地,渐渐消散的手指,喉结不住地滚动。

“哎呀,再生了。”童磨有些遗憾地摇摇头,毫不留情地再次刺穿了自己手掌,撕扯出更大的伤口,向猗窝座伸去,“没关系,还有,过来我这里。”

除了鬼王外,新生的恶鬼还从未见过这样有诱惑力的鬼血,终于忍不住自己的贪食,朝他扑了过去。

愈合的伤口再次被童磨撕裂,他举起手,让鲜血顺着手腕下淌,诱使贪婪的新鬼循着血液的痕迹自己拥入他的怀中。

于是终于碰触到。

一个时隔了数百年,迟到已久的相拥。

甘美的血液涌入口中,猗窝座贪婪地吸食着,浑不在意自己正被紧紧地拥抱着。忽然,他眨眨眼,愤怒地挣脱了童磨的拥抱,怒视着他。

童磨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手,笑着说:“不能再吃了。重新认识一下,我叫童磨。”

猗窝座半句话也没听进去,也不太在乎他是什么磨,他露出尖牙,犹如幼童学语般艰难地吐出一个字。

“……饿。”

 

童磨不知道自己是作了什么孽,自从回到过去就一直在带孩子,之前是带狛治,现在是带失去了神智,目测智商只有五六岁水平的初生的猗窝座。

这座荒山正是之前他找到狛治的那一座,人烟罕至,鲜少有人类踪迹,童磨无奈,安抚他在这里乖乖等着不要乱跑,自己要出去找食物,也不知道猗窝座听懂没有,总之是点了点头,还很不耐烦地翻了他一个白眼。童磨出去了三天,给他带了男女老少各种食物,猗窝座很高兴,把其中的强壮男性都挑出来了,剩下的老、幼、女全扔在了一边不吃。

童磨看着他大快朵颐,心想:都饿成这样了还挑食。他眼角瞥到那具年轻女性的尸体,心里一动,他一直好奇猗窝座是刻意地不吃女人,还是只是他无意识的行为,现在正好可以测试一下。

他扯下一只白洁如玉的女性手臂,扔给猗窝座:“要不要试试这个?营养很好呢。男人肉是柴的,一点都不好吃,骨头也难啃。”

猗窝座好奇地捡起来,闻了闻,发觉是年轻女性的手臂,立刻不满地皱了皱眉,表情愤怒地甩手将那只手臂又扔回到童磨脸上。

“……不吃就不吃,生这么大的气。”童磨嘀嘀咕咕地抱怨,“你这脾气比恢复了神智的猗窝座阁下还臭。”
猗窝座其实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,但很敏锐地察觉到他是在数落自己,就冲童磨威胁似的挥了挥拳,嘴里还不忘大嚼,然后他忽然停止了咀嚼,表情痛苦地连连锤击胸口,接着“噗”的一下,吐出一块硕大的男性髌骨。

“都说男人不好吃了。”童磨微笑着,慢条斯理地说,“看,被噎到了吧。”

猗窝座对此的回答很简单,他捡起那块髌骨,再次扔到了童磨脸上。

“……脾气真大。”

 

随着这次大量进食,猗窝座的神智渐渐恢复,目前已经到了十一二岁的水平,但他的语言功能却发育迟缓,只能单个字单个字地说,童磨怀疑原因可能是他变鬼时大脑受损严重,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恢复。

他教猗窝座念自己的名字,怕他听不清楚还刻意放缓了语速:“童——磨——”

猗窝座瞥他一眼,然后拖长腔开口:“童……”

童磨耐心地等待着。

猗窝座玩着草叶,直到把那个草叶玩秃了,才慢慢地说完了接下来的那个字:“……磨。”

童磨:“……”

他在心里安慰自己,没事,小孩么,慢慢教就教会了。

直到某天他看见猗窝座站在水里摸鱼,裤腿湿了黏答答地贴在身上,他很烦躁地用手扇风试图让裤子变干,却发现无济于事,于是很愤怒地举起手,连同裤子一起,直接切断了自己的双腿。

他现在心智只有十一二岁,极其贪玩,整天不是跳上树杈揪叶子,就是下河摸鱼玩,活脱脱一个熊孩子。他人类时期过得成熟又自敛,变成鬼以后反而释放了天性。现在的他还没有往后上弦之三的强大实力,再生的速度远远不如,就干脆坐在河边,等着腿慢慢再生,那条摸上来的鱼也放在身边。

他已经是鬼,吃不了鱼,就纯粹是玩。鱼离了水,在岸上不停地蹦跶,试图蹦回水里。猗窝座一把按住它,恶狠狠地警告:“不许动!再动,杀了你!”

童磨自此知道了,他就是故意的。

对于童磨的质问,猗窝座显得非常无辜:“你就,那样,教我的。”然后他张开口,慢吞吞地拉长音调,“童——磨——”

童磨笑得有些勉强:“我教得不对,你以后改过来。”

猗窝座很随意地点点头,然后依旧那么叫他。至此,童磨终于确定,他的的确确,就是故意的。

破熊孩子。

猗窝座体内的鬼血消化得很快,神智慢慢复苏,心态也没那么小孩子,童磨瞧着他现在的心智应该有十五六岁了,也不再下河摸鱼,改成了修炼,他还没有掌握自己的血鬼术,于是每日对着树干挥拳,把好好的一棵树打得木屑横飞。

“猗窝座。”童磨喊他。

“干嘛?”他现在处于叛逆期,很烦别人动不动喊自己,更厌烦被管束,仍旧专心致志地锻炼,连头都没有回一下。

“有没有想过……”童磨顿了一下。

他想说,有没有想过要摆脱鬼王的控制,最后却只留下沉默。现在的猗窝座显然还领会不了鬼王的存在是何含义,他是鬼王制造的千百个同类中尚不起眼的一员,远还不到引起鬼王注视的程度,但他成长的速度惊人,很快就要达到下弦的水平,到时必定会引来鬼王。

“想过什么?”

“没什么。”童磨笑了笑,自顾自地为猗窝座做出了决定,“我要出趟远门,你乖乖在这里等我。”

猗窝座停下挥拳的手,不耐烦地回头看他:“你好烦啊,我又不是小孩子,还能走丢不成?”

童磨心想,还好意思说,上次你就走丢了,不仅被一对人类父女给拐带走,还为人家流血流泪搞得自己一团糟。

猗窝座转头打了一会,突然又问:“你要去哪里?”

童磨微笑道:“去找一个鬼。”一个隐藏在茫茫人海,听闻是唯一一个摆脱了鬼王控制的鬼。

虽然因为他的失误,导致猗窝座还是按照曾经的命运成为了鬼王掌控中的一员,但没关系,还有补救的机会,在他彻底进入鬼王视线中之前。

猗窝座好奇地问:“什么鬼?”

童磨招了招手,看他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地凑过来,才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不告诉你。”

猗窝座额角气得青筋毕露,心理年龄处于青春期的鬼脾气不仅暴躁还叛逆,他威胁似的狠狠挥了挥拳,怒不可遏地气道:“快走吧,你成天的烦死了!”

 

 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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