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名字

—奶糖—

【雷安】见故如新 24

*娱乐圈,富二代演员雷X导演安

*破镜重圆 ,年下





24.

 

晚上是杀青宴,虽然拍摄过程艰辛,每个人心里都钓着一根钢丝,被“拍摄进程”这四个字拽得沉甸甸的,但到真正杀青的时候,反而不舍了起来。

只可惜月有阴晴,人有聚散,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就算是安迷修这种三杯倒五杯醉的酒量也饮下不少,一双眼睛醉蒙蒙。工作结束,安迷修走出工作时状态,立刻又成为了众人“欺压”的对象,被追着要灌酒,幸好虽然几杯黄汤下肚,安迷修脑子还算清醒,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结束,后面的剪辑还有的磨,下定决心直接脚底抹油,溜之大吉。

实在是不堪其扰,人一旦喝得上了头,和疯子也就没什么两样了。

可惜现实不是理想,而且往往非常骨感,安迷修看准间隙,还没走出两米,就被副导演一把抱住了大腿。

副导演声泪俱下:“安导你去哪,你去哪安导!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?!”

如果副导演不是一个体重200斤的胖子,那么这画面还能有一丢丢的爱情剧即视感,只可惜吨位在那,硬生生将爱情剧一路拉低到了社会伦理剧,摄像头一摆,就是活生生一出黄世仁与杨白劳。

——黄世仁死缠烂打跪求杨白劳还钱,杨白劳急于脱身苦于无门。

安迷修觉得自己腿上吊了一座泰山。

“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,何必呢?”安迷修苦口婆心劝道。

副导演喝得有点醉了,死抓着不松手,肉墩墩的脸上皱着两道短粗的眉,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模样:“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就把我一个人留酒桌上!”

安迷修晕乎乎的,话不过脑:“是啊。”

副导演为他的直白感到了震惊。

趁着副导演震惊的片刻机会,安迷修手臂一紧,接着就迷迷糊糊地被人拽出了人群之外。

他来不及反应,努力睁着眼睛往前看,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就闯进他的世界。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,有人哭哭啼啼,有人高声唱歌,有喝醉了的场务开了啤酒,带着小麦气息的泡沫飞溅在半空,湿了他半件衬衫,耳旁有笑声,形形色色的声音混杂在一起,没有一声是清晰的。

安迷修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,否则没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,他竟然会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,停留在啤酒的泡沫沾上他衣衫的这一刻。

没有顾虑,更没有烦恼。

但他没有醉,起码是没有醉得彻底,所以他只是恍惚了一瞬,就清醒了过来。影片里,江西拉着赛琳娜,像是魔怔了一样奔跑在大街上,但他们不行,他们拘束太多,牵挂太多,永远做不到那么自由自在。

一直走到无人的角落,雷狮才回过头说:“好不容易就你脱离苦海,你不谢谢我?”

雷狮长得高,惯常垂着眼睛看人,总是令人觉得傲慢和遥远,但眯着眼睛笑的时候,却意外的带了几分天真。

安迷修用手盖住眼睛,他静了静,想说谢谢。有时候话语比世间的一切都更富有力量,只需要短短的两个字就能划清两个人之间的界限。

但话未能说出口。

他在不够彻底的黑暗里,忽然被拽进了一个拥抱。炽热的呼吸从上方呼啸而来,像熔岩一样将他淹没,安迷修不敢睁眼。

他喝了很多酒,他醉了,一个醉了的人有资格放肆片刻。

“本来想和你说说话,后来想想还是算了,”雷狮说,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你这个人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。”

安迷修不作声,话不中听那就不说了。

雷狮沉默片刻,忽然拍了拍安迷修的背:“对自己好一点,我走了。”

热度一点一点从他身体上褪下去,人在黑暗里,知觉就分外敏感,安迷修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,甚至还有更远处隐隐约约的笑声。他张了张嘴,其实很想说,只是杀青而已,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。

然而他没有。

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,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
 

雷狮当天晚上的飞机,直接走了。他走得时候,多数人不知道,离开得悄无声息,好像自从遭受到打压之后,他的行事作风也跟着一起低调了起来。

影片杀青后,安迷修和剪辑师一起,开始了昏天黑地的生活。从早到晚,醒了就剪,剪完就睡,外卖和泡面桶摆了一桌,直到有一天剪辑师胡子拉碴地哭天抢地,说再不让他休息他就从二十四楼跳出去,人命关天,安迷修终于允诺让他休息半天,顺便也让自己休息半天。

下楼拿报纸的时候,意外地从邮箱里看到一张明信片。

明信片就是普通的旅游纪念明信片,不普通的是寄它的人。

“祝一切安好。”

署名是雷狮。

字迹一如既往的嚣张霸道,一撇一捺都拉得极长,把简短的七个字写的龙飞凤舞,不着边际。

安迷修拿着明信片看了半晌,最后随便找了一个木盒收起来,放在了书架上。

有些人明明只是生命中的过客,却偏偏需要用一生来遗忘。更糟糕的是,明明只想过好平静的一生,这个人偏还总是爱往眼前晃悠,仿佛生怕你把他给忘了。

他强任他强,明月照大江。

人过三十,安迷修觉得自己快要看破红尘了,他不是神,万事万物也不接受他的控制,话也说了,态也表了,雷狮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

接下来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源源不断,好像雷狮不是出去旅游,而是干起了批发生产明信片的活儿。

有时候打开微信看一看,朋友圈倒是静悄悄的,一副本尊懒得与你们同流合污的高傲。

直到影片剪完,盒子也装满了,安迷修忍不住主动联系了雷狮,他说:“你是打算退出娱乐圈了?”

从影片杀青开始,雷狮不接通告,不上微博,不进行任何宣传,直接出国旅游,一走两个月,音讯全无。雷狮的粉丝从一开始的哀嚎,但后来的奔溃,现在已经彻底佛了,就差一人发个木鱼,集体上山出家。

雷狮回得很快:“这么关心我啊。”

安迷修沉默半晌,觉得不回他了。他真的是疯了,才会去问雷狮,他是不是要退出娱乐圈关他屁事。

……其实还真关他点事。

毕竟是主演加投资之一,要是雷狮退出娱乐圈,没准影片上映的时候还能打一波广告,搞点营销,比如雷狮最后的作品之类的。

可能是受到了这条微信的激励,在此后的日子里,雷狮不再寄明信片,而是开始写信。

信件,作为一种古老的交流方式,基本上已经被邮件、微信、电话等等替代,在现代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情怀存在。

不过安迷修觉得,这种情怀在雷狮身上应该是不存在的。

在接到第一封信的时候,安迷修很久没有拆开,生怕这是哪个骗子寄来的诈骗信件,虽说现在的诈骗手段与日俱进,基本都在玩高科技,没人会使用信件诈骗的方式,但保不齐这就是一个富有创新和情怀的骗子呢?

不过字迹实在太过眼熟,连想骗骗自己都做不到。

安迷修觉得自己有点头痛。

但没能按捺住自己,还是拆开看了,内容倒是很有雷狮的风格,言简意赅,仿佛再多写一个字他的手就要断了。

“巴黎还是乱糟糟的,最好还是别来了。”

安迷修对着信件在心里默默念,你也是,最好别来了。

只是到最后,这封信又被撞进了一个新的盒子里,放在了书架上。两个盒子并排而立,孤零零地放在最顶层,好像还在等待着什么。

 

彼时的雷狮,正躺在大洋洲的阳光海岸上,享受日光和海风,手上还拿着一本《教你如何走出失恋》,旁边放着一本《教你如何恋爱》。

戴着墨镜,也不知道他看进去了多少。

卡米尔潜水归来,坐在他身边擦着湿淋淋的头发: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?”

雷狮把书一放——果然是没有看,书是倒着的。

“既然是被针对,被封杀,干脆就做的再绝一点,这么好的机会我都给他了,希望不会让我失望。”

卡米尔擦头发的手一顿:“你准备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?”

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安迷修值得我用前途赌一赌。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,好不容易有个绝好的机会,我不想轻易浪费。”雷狮懒洋洋的,“如果裂缝太多,破镜难圆,那就重新再塑造一面镜子,从头开始,我有的是时间陪他耗下去。”

“一年不行两年,两年不行十年,直到我放弃,或者……我不再爱他。”雷狮语气漫不经心,话的内容却近乎令人心惊。

卡米尔也是第一次听他这么笃定地说出口,虽然早有预感,但还是觉得他大哥……多多少少是有点疯。

他张张口,欲言又止。

“既然从雷家走了,我就没打算回去。”雷狮的目光从墨镜下轻飘飘地看了卡米尔一眼,语气平静但暗含警告。

卡米尔看向他,就像是在陈述报告一样波澜不惊地说:“但就算是这样,安迷修也不一定会回到你身边,如果他知道你在骗他……”

“我骗他什么了?”雷狮打断他,唇边带笑。

卡米尔瞬间一顿。

的确,和父亲不和是真,离开雷家是真,被针对被封杀都是真,就连喜欢剧本、喜欢角色、想要和安迷修做朋友……这些看似托词的话,也全部都是真。

尽管目的不纯,可这一次,他对安迷修确实没说一句假话。

“卡米尔,”雷狮笑了笑,“高明的骗子不需要说谎。”

他拿起桌上的信纸掸了掸,两指拎着放在眼前端详,看着看着,忽然要笑不笑地勾了勾唇角。

“这么多年了,我也不是没有一点长进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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