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名字

—奶糖—

【雷安】见故如新 11

*娱乐圈,富二代演员雷X导演安

*破镜重圆 ,年下





11.

 

雷狮走出去的时候,正看见安迷修的侧影。

离得远了点,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侧面,和安莉洁两人蹲在一块,正在慢条细理地搭帐篷,动作不疾不徐。

雷狮心里下意识就觉得他在笑。

其实这画面没什么好看的,然而雷狮却看得有些出神。

这种画面见过不止一次,安迷修性格温和,很少拒绝他人的请求,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,他一定会鼎力相助,尤其对方是女孩子的时候,更是将绅士风度发挥到了极致。

以至于雷狮常常会想,如果不是自己死皮赖脸地掰弯了他,可能安迷修的人生也会变了一种模样。他会在毕业后找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子,共同组建家庭,或许还有一到两个孩子,届时柴米油盐酱醋茶,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着。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、好父亲,也许他会比现在更幸福。

即使是在他们最为甜蜜的时候,这种想法也一直在雷狮脑中萦绕不去。然而没有如果,这个人他看中了,他一定要抢到手,哪怕要使用一些不那么磊落的手段,好在事情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。

关于帮别人这一点,他们吵过无数次,雷狮的共情能力恐怕低得发指,安迷修却相反,常常悲他人之悲,喜他人之喜。

有一次在争吵中,雷狮口不择言:“你帮了别人那么多,又有谁记得你的好?!那种得寸进尺的人你理会他干嘛,管他去死!你以为你要是出了事,有谁会倾力来帮你?”

他冷笑着嘲讽:“还不是我,只有我。”

安迷修坐在沙发上,低着头,久久地不发一语。每一根垂下的发丝都浸透了沉默,那情状看起来令人禁不住心伤。

雷狮心里一紧,慢慢冷静下来后,觉得自己的话确实伤人,就慢慢走过去,在他面前蹲下,正酝酿着想要开口,就见安迷修抬起了头。

男人红了眼眶,疲惫的目光自上而下,轻轻落到雷狮身上。

他说:“雷狮,你这样的人,永远也不会懂。”

雷狮看着他,什么也没说,只在心里想,我这样的人,我是什么样的人?

你对所有人都好,可我只对你一个人好。

 

日头渐渐升起,阳光变得刺目,雷狮猛地回过神来,自嘲地笑了笑。

在安迷修对他的“好”中,他无法感觉到对方的爱,无论他多么的体贴、宽容、无微不至,始终都无法满足雷狮躁动的心。

这份“好”太多了,太满了,每个人都能从他那里拿走一份,多么廉价,多么随意的“好”。只有安迷修的怒意和悲伤,那一刻鲜明而真实,无比强烈的情绪的爆发,能让雷狮感觉到,他确实是爱着他的。

因为这是,独属于他的东西。

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候还真是幼稚。

雷狮走过去,在安迷修身边蹲下,语气随意地问:“怎么样?用不用我帮你们?”

安迷修察觉到他的到来,但没有理会他,听到雷狮这么问,稍稍吃了一惊。

是帮你们而不是帮你,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。

没等他答复,安莉洁已经先连连点头:“好啊好啊,我们正陷入瓶颈。”

雷狮默默看她一眼,玉女歌手一脸天真无邪,回了他个懵懂迷茫的眼神。其实就安迷修的自理能力和动手能力,这个“我们”完全是被拖累的,要是只他自己,可能早就完成了,大概是怕节目播出时,安莉洁一个人在旁边站着会引起观众的不满,才陪着她慢慢耗。只是看安迷修那微笑的模样,好像也没什么异议,雷狮于是把吐槽又慢慢咽回肚子里。

三人合作,进度就快起来。

安迷修手上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。

雷狮的手筋骨有力,五指修长,就连搭起帐篷来都是赏心悦目的。然而此时此刻,这双手却不像在搭帐篷了,而是在编着他的心。

说好了只做陌生人,现在又算是什么呢,难道还要假惺惺地做回朋友?往事难忘,心里装着旧酒,怎么可能装成新朋。

帐篷好搭,人心难修。

看着一顶帐篷利落地立了起来,安迷修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。起的时候太猛,在日头下猛地晕眩了一下,等眼前渐渐恢复,他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一只手。

侧头,就看见雷狮的脸。

阳光这么好,这么温暖,总让人容易回想旧事。在这个刹那,雷狮的脸似乎和18岁时的重合,一模一样的阳光,一模一样的温度,不一样的只有他们。

安迷修轻轻拿开雷狮的手:“谢谢。”

雷狮看了他一会儿:“不客气。”

安莉洁没察觉到他们这边涌动的暗流,围着帐篷转了好几圈,对于自己这首次人生经历感到十分满意。

安迷修别开了目光,看着她笑,心里却很难过。

他们曾经是最亲近的人,如今却要在摄像机前佯装客气。

左右看看,嘉德罗斯和金那一组还在和帐篷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,安迷修对跟拍的摄像大哥笑了笑说:“这边风景不错,我自己出去走走,您先休息会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
摄像大哥不知所措,用目光询问制作组,负责人比了个OK的手势。

安迷修点点头,就朝着远处走去。

龙溪桃花岭得名于满山的桃花和贯穿了桃花林的一条溪流,桃花绚烂,满山映红,溪流曲折,如龙背脊。

早在来之前,安迷修就知道这个地方,心里装着事,不知不觉地越走越深,竟然来到了龙溪处。

可能是因为拍摄,事先打好了招呼,今天没什么游人,溪流潺潺,溪水流过河底光滑的鹅卵石发出怡人的水声。风一吹,桃花四散,缓缓地落进水里,随波逐流。

四周安静得只听见桃花飘落的声音。

安迷修慢慢脱了鞋,将双脚浸在水里,坐在岸边。阳光温柔,水里也不觉得凉,只觉得浑身清净,满身风尘都被水流带走了。

环境幽静,他心里也静。

静静地什么都没想,只望着眼前的一小方天地静静地出神。

这一坐,时间就稍微久了些,直到远远地听见金的喊声,他才回过神。因为没有带表,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,只能估测是时间不短,安迷修心里觉得愧疚,说好了一会就回,到底是给制作组添了麻烦。

安迷修想也不想地在溪流里站起来,挥手冲金喊道:“我在这儿!”

河底的鹅卵石常年累月被溪水冲洗,光滑圆润,他站起来得急,一不小心就滑了下。安迷修下意识后退一步,却又不慎踩进了卵石间的缝隙,脚骨一拧,钻心的疼痛顺着小腿嗡得一下蹿上来,安迷修皱了皱眉。

金越来越近,挥开双手冲他喊:“安哥,回去了!要开始做饭了,这边没你不行!”

安迷修忍着痛回了句:“知道了!金你先回去,我现在就回。”

估计是那边正热闹,找到了人传完了话,金又连跑带跳地回去了。看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,安迷修慢慢地坐回岸边,抬脚看了看,脚踝处高高地肿起一块,稍微动动就是一股刺痛。安迷修忍痛按了按,大概是扭伤了,不过成年人的骨骼硬度高,应该没伤到骨头。看着自己肿胀的右脚,安迷修苦笑了一下,真是不走运。

重新穿上鞋,安迷修简单揉了揉伤处,然后以手撑地,试着往起站,面前忽然就落下一大片阴影,抬头就看见雷狮阴沉的脸。

“又一个人忍着,干嘛不说?”

安迷修的惊讶溢于言表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我觉得金不靠谱,就跟着过来看看。”雷狮在他面前蹲下,脸上阴云满布,又沉下声问了一句,“脚受伤了为什么不说?”

安迷修苦笑了下:“不想麻烦别人。”

听到预料之中的这句话,雷狮心里好像落下了一个小火苗,烧得他又是心焦,又是心疼。要是当年,恐怕他现在已经对着安迷修大发雷霆了,然而现在,他这火却发不出来,只觉得这人傻得可怜。

“别人麻烦你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想。”雷狮冷哼一声,伸出一只手,“过来,我扶你回去。”

安迷修怔怔地看着这只手,一时没有反应。

雷狮也没有催他,就只是伸着,等着他。

良久,安迷修才慢慢将手放上去,低声说: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
雷狮手一握,将他紧紧攥住。然后他得寸进尺,直接拽着安迷修,将他的手臂环过自己肩膀,背对着安迷修将他背了起来:“走吧。”

安迷修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,手足无措地在雷狮背上僵了会儿,他斟字酌句地说:“其实没那么严重,我自己能走。”

雷狮嘁了一声,振振有词:“你是能走,但你走得慢,我过来找你消耗的可是我的私人时间,你好意思继续浪费我的时间?”

安迷修:“……”

明明是强词夺理,但莫名又觉得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?

抿了抿唇,安迷修正欲继续开口,就听雷狮说:“抱或者背,你选一个吧。”

安迷修很想提出第三个选项,然而以他对雷狮的了解,这道题大概率并没有让他自主发挥的余地,旁人这么多,他不太想因为这些小事闹出争执,更何况他答应过卡米尔,为了避免影响到彼此,要和雷狮装作陌生人。

于是他悻悻的,又把嘴闭上了。

更何况此时此刻,风景和天色都这样好,在雷狮看不见的角度,他终于可以重温片刻往昔的旧梦,只是片刻就好。

这不过分。

一点都不过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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