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名字

—奶糖—

【雷安】见故如新 23

*娱乐圈,富二代演员雷X导演安

*破镜重圆 ,年下





23.

 

镜头是对五官的考验,普通人一走上大荧幕,面部的硬伤就一览无遗,这也就是为什么网红只能做网红,却做不了明星。有些人却仿佛天生就是为镜头而生的,精致的五官被呈现得臻至完美,一个眼神,一个微笑,被放大无数遍再呈现在观众面前,魅力相应的也被放大无数倍。

凯莉临走前说,你自己把握。

安迷修心里也一直在打鼓,作为一个导演,雷狮这样的演员,简直就是一个难以抗拒的大杀器。

不管怎么拍,从哪个角度拍,都是一张完美的脸,那双眼睛里,永远载满了故事。

一个演员,长得如何尚在其次,脸部骨骼一定要精致,这样的脸上了大荧幕,才不至于颓态丛生。美人在骨不在皮,皮相再美,也禁不住镜头的考验。过了长相这一关还不算完,更重要的是,要有故事感。电影不同于电视剧,它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极为金贵,绝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浪费,因此电影演员绝不能呆板,眼睛里要有故事,有了故事,观众才有看下去的动力。

这是纯粹对演员的硬性欣赏,无关情感。

然而即便清清楚楚的知道,可每一次从镜头后看到那张脸,安迷修还是忍不住为之心动。作为一个导演,他没办法不对雷狮这样的演员心动。

第一眼,纯粹的心动。

活了这么多年,安迷修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只颜狗。

虽然这是个很有难度的剧本,但演员实在都太给力了,拍摄过程异常顺利,竟然超出安迷修的预料,缩短了拍摄期。原本在他的预计里,可能是要超期的。

后面基本上都是江役和江纯的戏份。

在江纯的陪同下,江役踏上了寻找江娜的路途。江纯则一路引导着江役,让他渐渐发现,根本就不存在江娜这个人,甚至于连他自己,都只是江西演化出来人格之一。他爱着的,从头到尾,都只有他自己。

而他本人,也不过只是一个举目无亲,被他人嗤之以鼻的蝼蚁一般的角色罢了。

“你骗我!”江役咬牙,双目中布满了血丝,英俊的脸庞有些狰狞。

“我没有。”江纯高高坐着,漂亮可爱的脸上带着一丝怜悯,教堂顶上的壁画中,圣母玛利亚慈爱的目光注视而下,这一刻,她的脸忽然和江纯重叠,像一副融化了的油画般,滴滴答答地掉入江役眼中,“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了,我不存在,江娜不存在,甚至于你自己……你也不存在。”

江役粗重地喘气,却吐不出一个字。

江纯走下阶梯,温柔地捧起他的脸:“江役,醒醒吧。从一开始,你就只是江西的一个人格啊。”

“不,我不信,我不信!”江役疯狂地粗喘,却无法挣脱女孩的束缚。江纯怜悯地抬头,目中泪光粼粼,那目光既像是爱人,又像是慈母,这复杂的神情出现在一个年幼的女孩身上,竟有种奇异的美感。

“从那天起,我就一直在等你。”她轻轻地说,泪水簌簌而落,“为什么你还不醒过来呢?”

镜头定格在江役狰狞的脸上,他双目赤红,原本英俊的五官扭曲如魔鬼。

而后渐渐模糊。

再清晰时,就像有人用手,轻轻地擦净了一面窗户。

一开始,会疑惑这双流泪的眼睛究竟属于谁,这一双形状尖翘,却悲痛慈爱的眼睛。

江役……不,或者说是江西,双眼含泪,目光柔情,面对着镜头,轻轻说道:“从那天起,我就一直在等你……”

“为什么你还不醒过来呢?”

几乎没有任何间隙,江西脸上的神情猛地一变,变得狰狞而不屑,明明是同一个人,气质和神态却截然相反。

“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,”他冷笑着说,“凭你的一面之词?”

接着又是一变,眼中顷刻间就泪水涟涟,神情纯稚。这样女性化的神情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本应该极为突兀,然而眼前的江西却不给人丝毫的违和感。他缓缓拿起桌上的水果刀,对准了自己的手臂。

刀锋落下,小臂顷刻间血流如注。

江西的内心幻象中,江纯举高了手臂,握紧了江役的手。两人手上的伤口一模一样,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流,染红了脚下的土地。

“江役,回来吧。”她温柔地看着他,目光悲悯,“我一直在等你。”

此时镜头快速回闪。

江役来到一家小面馆,叫了两碗面,却只吃了一碗,与自己自说自话,老板战战兢兢没有要他的钱,让他赶紧走;

他生病发烧,窝在小旅店破旧的床上瑟瑟发抖,双臂紧紧抱着自己,给自己唱着摇篮曲;

他将江娜和自己往来的信件交给江纯看,一张一张地读过去,然而在旁人看来,那却不过是一沓白纸,就连所谓的江娜的照片,也从来都只是一张曝光过度的看不清图像的照片,那上面的人像只是江役臆想出来的;

甚至最初,江役在路上遇到江纯,也只是一场幻象。

他坐在路旁,像个小女孩一样哼着歌,嘴里天真地说:“我在等人。”

“她”等的人,一直在这里。

所有的疑团一一解开,奇怪的从来不是世界,奇怪的只是江役自己。

他仰起头,看向无尽的天光,脸上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茫然的孩童。

他的爱人是假的,同伴是假的,生活是假的,名字是假的,甚至就连他这个人,也都是假的。只有一直出现在他梦里,那个有着和他相似的经历,却唯唯诺诺惹人厌烦的男人才是真的。

只有他是真的,其余全都是假的。

全是假的。

他闭上眼睛,一把水果刀不知何时,出现在他手里。

这是个好天气,阳光明媚,天空澄澈,就好像是他遇到江娜的那一天,女孩的信件寄错了地址,误投到他的家中,他疑惑地拆开,看到一纸娟秀的字迹。

第一行是:“你好啊,认识你真的很高兴。”

刀尖慢慢掉转,对准了他自己的心脏,缓缓下压。

刀身一点一点地没入,鲜血溢出,浸透了纯白的纸张,那一行字迹被鲜血覆盖,也渐渐的消失不见了。

江役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,双眼慢慢地失去神采。

阳光依旧清透,江纯将他揽入怀中,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双膝,温柔地一遍一遍抚摸他的脸颊。女孩微微垂着头,长发被风扬起,遮住了她的脸,只隐约看到一双悲悯怜惜的双眼,缓缓流下一滴泪珠。

她的嘴里轻轻地哼着歌,就像他们初见时的一样。

“你找到她了,好孩子,你可以休息了。”

一丝鲜血从她花瓣般的唇角溢出,江纯缓缓地闭上眼睛。

微风拂来,两人一动不动,就好像只是睡着了。

镜头渐渐拉远——

江西手握着水果刀,闭着眼睛静静地坐着,他的手臂仍在流血,一滴一滴,顺着小臂蜿蜒而下,像是两条垂死的蛇。

良久,他终于睁开眼睛。

然后他面无表情的,叹息了一声,扔掉水果刀,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
他的背影渐行渐远,片尾曲响起,像海潮般淹没他的身影,是江纯的声音,唱着那首她“出生”和“死亡”时,都在唱着的歌。

在原本的剧本中,最后一幕本该是江西睁开眼睛,悲痛流泪,为江役,为江纯,也为了他自己。

然而雷狮没有,在最后的演绎中,他只是叹息了一声,好像他什么都知道,好像他什么都不知道,好像他一直在旁观一切的发生,好像他只是无能为力地沉睡,然后醒来。

把一切谜题就交给了观众。

 

最后一幕结束,整个剧组正式杀青,所有工作人员都禁不住欢呼起来,几个月来忙碌的“白加黑”连续赶工,简直就是一场噩梦。

安迷修也禁不住扔下剧本,冲过去给了雷狮一个拥抱,在经过大脑思考之前,他已经紧紧拥抱住了对方。

“太棒了!雷狮,太棒了!”

影片最后十分钟左右的那个长镜头对演技的考验尤为严苛,要极快地在人格之间转换,还要突出其神韵,尤其是雷狮作为一个男人,要将艾丽娅的神情语气模仿得相像,简直是一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,为了演好这个镜头,雷狮几乎观察了艾丽娅半个多月,对着镜子模仿她的一颦一笑,最后的成果没有辜负他的苦心,江纯和江役两个人格来回数次的快速切换,这一段的表演简直堪称完美。

雷狮还没有完全从戏中的情绪中出来,直接愣住了,因此丧失了一个完美的相拥机会。安迷修在表达完激动的情绪之后就放开了他,转而抱起了一脸懵逼的艾丽娅,将小女孩一头漂亮柔顺的长卷发揉得像一个草窝。

“还有你,艾丽娅!你真是一个天才!”

作为初出茅庐的新人,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,艾丽娅对于演戏一事上简直有着常人望尘莫及的天赋,一点就通,一点就透。

艾丽娅顶着一头乱发,眨眨眼,傻乖傻乖地回答:“你也天才,你也是天才。”

还没等雷狮行动,副导演直冲上来,给了安迷修一个大大的拥抱,艾丽娅不慎被夹在其中,发出一声艰难的喘息。

三人抱作一团,看起来还挺温馨。

雷狮站在一旁艰难地想了想,最后勉为其难的长臂一伸,连同副导演一起,给了三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
“这段时间,辛苦你了。”

拥抱是给三个人的,话却是给一个人的。

副导演离他最近,一时脑子转不过弯领会错误,连忙回答:“不辛苦不辛苦!一切都是值得!我的直觉告诉我,这部电影一定会在中国影史上留下光辉的一笔,不管是强光还是弱光,都会留下一光!”

雷狮:“……”

话说,现在掐死他还晚不晚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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