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名字

—奶糖—

【雷安】见故如新 13

*娱乐圈,富二代演员雷X导演安

*破镜重圆 ,年下





13.

 

有那么一瞬间,安迷修耳朵里全是涨潮的声音,面前的一张张脸模糊成八年前的漫天星光,只有雷狮的面孔清晰依旧。

八年前的海边,万籁俱寂,只剩月色下泛着银光的墨蓝海水,一波波涌上岸边,海风轻轻抚过脸颊,雷狮坐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,拉开一罐可乐,对他说:“也没什么好送你的,这个拉环就当做是订婚戒指了。”

“什么?”安迷修反应不过来,愣愣地摊开手心接住这个可笑的“戒指”。

“我的意思是,”雷狮笑了笑,随意得好像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,“要不我们结婚算了,去荷兰。”

一个拉环戒指,连小学生都送不出手,毕竟现在小学生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也都上百了,偏偏雷狮就能说的理直气壮。

安迷修眨了眨眼,将眼中的酸涩硬生生忍了回去,低头看着自己小指上的那枚拉环戒指。毕竟是成年男人的骨骼,戴不上这么精致小巧的物件,所以不上不下地套在指尖上,看着有些可怜,还有些滑稽。

“乱开什么玩笑,”安迷修摘下拉环还给雷狮,低着头没看他,声音僵硬地开了个玩笑,“左手小指上戴戒指意味着独身主义者,终生不婚,你是想我当一辈子孤家寡人啊。”

雷狮百无聊赖地将那个拉环抛上抛下:“只是个玩笑而已,别介意。礼物我确实没准备,以后补给你。”

安迷修深吸一口气:“好。”

余下来的事情在安迷修的记忆里都乱成了一锅煮得过开的粥,咕嘟咕嘟地冒着焦糊的气泡,黏腻得回想不清。

只有雷狮的脸不停不停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,他整个人仿佛被劈成了两半,一半滞留在自己惨不忍睹的爱情里,一半强撑着自己的躯壳,在人世间演完一场又一场的大戏。

到了深夜,众人离去,这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宴也算是拉下了帷幕。安迷修躺在床上,身体疲惫得好像灌满了铅,灵魂却不肯睡去,强迫他清醒着回味自己过去的一生。

人不怕犯错,怕的是一错再错。

手机在掌心里摩挲了半晌,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。

“喂,丹尼尔。是这样,我手上有点事急需要办,最近恐怕脱不开身,正好脚也受伤了,所以我想……提前退出节目录制,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吧?”

又客气了几句,安迷修挂掉电话,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
他又要逃了,躲了,说不准会被凯莉嘲笑上足足三个月,但笑就笑吧,在人世间摸爬滚打地活着,谁又能保证时时刻刻活得体面。

“咄咄咄。”门被敲响了。

只从敲门声当然听不出是谁,但这一刻安迷修心领神会,瞬间就猜出了来访者的身份。

“请进。”

门被人轻轻推开,来人进了门,又轻手轻脚地将门阖上,落锁,然而才转身过来,月光泼洒,照亮了来访者的脸。

是卡米尔。

“安哥,”他轻轻地说,“我是来劝您,不要退出节目。”

安迷修无奈地笑了笑:“你怎么知道我要退出节目了?”

“猜的。”卡米尔走过来,在他病床前站住,目光凝视着他,也不说出是个什么表情,“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了,我大哥他……他还爱着你。”

说不清楚是装糊涂,可是清楚又能怎么样。

安迷修别开目光:“我知道。”

卡米尔:“我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会选择分手,但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,其实当年完全是误会。”

误会……

安迷修低下头,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纯白的被面,忽然觉得,要是世间的事都像这个被子一样,黑就是黑,白就是白,那该多好。

当年他和雷狮刚刚在一起的时候,也着实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。然而不久之后,雷狮伪装成他学弟的事情就暴露了。

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,一天两天好说,一个月两个月呢,人毕竟不能永远活在谎言里,总有一天要真相大白。雷狮也想过提前和他说清楚,然而每次话短嘴边,都觉得难免要起争执,而他实在不想再和安迷修吵架,因此一直拖着……一直拖到了安迷修自己发现。

被身边最亲近的人欺骗了这么久,安迷修勃然大怒。

“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。”雷狮解释道,“一开始就是随便想了个理由,后来再想解释,发现谎越说越多,已经泥足深陷了。”

安迷修被他的狡辩气得想笑:“所以你决定继续骗我?”

雷狮不知道是该承认还是该否认,只好沉默。

怒火涨到了极致,安迷修心里反而是一片麻木,他站起身:“这几天我回宿舍住,我们彼此也冷静冷静,是不是真的适合。”

雷狮没动,也没阻拦,只冷着脸问他:“你确定?”

安迷修:“我确定。”

他回到自己房间,随便拿了个双肩包,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就离开了。他没有回头看,自然也不知道自始至终,都有一双眼睛,在死死地盯着他。

当时正赶上安迷修研究生毕业,因为毕设忙得死去活来,也没什么功夫去思考自己的爱情了。偶尔累极了,趴在桌上进入梦乡之前,会谴责自己这种逃避的行为,然而这种谴责也进行不了多久就被困倦拽进沉眠。

一个星期之后,某一天晚上他回到寝室,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。

雷狮提着一个新出炉的面包,微笑着坐在他的桌旁,对他说:“学长你回来了?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面包,排了好久的队呢。”

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一周前的争吵只是一场幻影。

寝室里没有别人,安迷修也无需伪装,他面无表情说:“你不是我的学弟。”

“我当然是,”雷狮对他说,“我是你一个人的学弟。”

安迷修怒极反笑。

“别生气了,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。”雷狮一脸不解,似乎是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。

听他的语气,他是真的这么想。如果他是狡辩,安迷修还有生气的理由,然而他说的如此真心实意,反而只让他剩下满心倦怠。

他是真的不懂,安迷修想,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,更不明白他认为的无关痛痒的欺骗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,他不懂信任的珍贵,更不懂他。

也是在这一刻,他忽然间发现,原来抛开爱情,他们互不理解,更不匹配。他们就像一个圆和一个三角,固执地非要拼凑在一起,最后却发现根本无缝可接。

“你还有什么在瞒着我,一起说了吧。”安迷修突然失去了争吵的勇气,疲惫地说。

雷狮沉默了一下:“别的就没什么了,我的确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,我现在和家里人是断绝联系的状态,不想听他们的安排才偷跑出来。”

而且我家其实不穷,我是雷氏集团的三少爷。

然而这句话在他心里转了转,没有说出口。安迷修早就说过他们三观不一致,生活习惯、消费理念全都不一样,总之他们除了都是男人之外,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。要是再透露出自己的出身,那在安迷修眼里,可能会给他们之间的感情再加一道“罪状”,简直就是他们之间不合适的铁证之一。

说起来可笑,但当时的雷狮确实不敢把这话说出口。

“好,我再信你最后一次。”安迷修点点头,看着雷狮,目光非常平静,“你记住,是最后一次。”

雷狮迟疑了一下,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:“行,最后一次。”

一场危机圆满化解,雷狮脸上的郁闷一扫而光,笑着拥抱住安迷修,发现他没有抗拒,又大着胆子去吻他的唇。

情到浓时,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,直到门被人推开。

安迷修惊慌扭头,看见自己的室友一脸惊异地站在门外,眼神玩味。

此后安迷修再次搬回自己和雷狮的小家,却一直没能睡个好觉。虽然和室友解释过,但心里仍旧忍不住担心他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,并非是没有出柜的勇气,而是对于当时的他和雷狮来说,外界已经风雨飘摇,再也遭受不了任何其他的打击,再加上毕设的压力,那一段日子回想起来全是灰蒙蒙的一片,没有一点亮光。

然而就在毕业前夕,室友突然出国了。没有一点征兆,没有一点风声,就像是心血来潮的一个决定,甚至没有回宿舍拿自己的行李。

安迷修后来给他打了个电话,室友支支吾吾,只说是自己家里安排的,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,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换了。

回去以后,安迷修曾经和雷狮说起过这件事,当时雷狮正在打游戏,闻言头也没回,随口说了一句:“这么快啊,我还以为还得再过几天。”

安迷修一怔,觉得这句话隐约有哪里不太对劲,就问他:“你说什么?”

雷狮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,关掉游戏说:“没什么,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,放松一下身心顺便找找灵感,省的你天天为了你的毕设掉头发,我可不喜欢谢顶的男人。”

安迷修笑骂他一句。

这件事被轻飘飘地揭过,但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一个不重不淡的影子。

当天下午,他们骑着摩托,沿着公路一路骑到了临近城市的海边,在海风中,雷狮的声音有些飘忽。

他说,要不我们结婚算了,去荷兰。

那一刻,尽管有那么多磕磕碰碰,那么多意见不合,也曾经想过他们之间是否真的不合适,是不是既然有缘无分就该早点放手,安迷修还是由衷地感到了幸福。

对自己未来一生的幸福。

这件事过去没多久,雷狮就因为一些事要去美国,也许是直觉,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,安迷修没有多问。

恰巧的是,提交毕设之后,因为是带的最后一批研究生,算是关门弟子,导师忽然提出要带他们几个毕业生出国旅行一次。

而目的地,正是美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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